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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  (第3/5页)
   “他还没有提过婚事。”    忽然之间,王羡明这三个字被一个“他”代替了,其中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,无限的期望。    他终于有了别人。    李平讶异,他还会爱别人。    “李平,”卓敏叫她“你不怪我贪心吧。”    李平抬起头,一时会不过意来。    “你想补偿的是他,不是我,现在得益是我们两个人,你不介意?”    卓敏倒先说了出来。    李平缓缓说:“他本来就是你的朋友。”    “李平,你一直这么说,”卓敏兴奋极了“你一直看好我们俩。”    卓敏完全不计较当中发生过什么事,她的态度再正确没有,毕竟,任何事,只有始与终最最重要。    “我马上替你们去办这件事。”    “李平,谢谢你。”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。”    李平温和地握住卓敏的手。    “生活稳定之后,他就会想到结婚。”    “一定的。”李平给她信心。    “但是,这件事不要叫王羡明晓得可不可以?”    此时,卓敏一切要求都是自私的,完全不合情理,她渴望得着王羡明,不顾一切,违反本性,也要独自霸占他。    李平有点宽心,原来卓敏性格也有阴暗面,试练一到,原形毕露,既然人人如此,李平也就不必羞愧。    李平抬起头来,这一刹那起,她觉得不再亏欠他们两人,他们又再度可以平起平坐。    “可以吗?”卓敏焦急地追问。    “当然可以,”李平静静的说:“你放心,我会托车行代办这件事,王羡明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,这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秘密。”    卓敏怔怔的看住李平,轮到她惶恐不安“为什么,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?”    李平轻轻说:“砥砺英语,美好前途。”    卓敏松弛下来,笑了“你还记得。”    那是他们英语课程补习班的格言。    仿佛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。    斑卓敏才喝一杯咖啡,就匆匆赶下山。    爱一个人爱到那种地步,实在是非常累的一件事,但是卓敏心甘情愿,求仁得仁,又不能说她不快活,因爱故生怖,时时刻刻以别人的喜怒哀乐为她的生活要旨,也不是不痛苦的。    但,李平想,她终于得到了王羡明。    李平取出她那只史特拉底华利,轻轻拥抱在怀里,什么叫快乐?想什么有什么,是谓快乐,因为不能得到所有心头渴望的东西,必须作出取舍,所以快乐永远不能完全。    李平扬起头,大声笑起来。    满以为王羡明会得爱她一辈子,像言情小说中形容那样,老来潦倒,抱住酒瓶,喃喃念了她的名字,她也老了,但在他心中,她永远是那个俏皮美丽的小李平…    才怪。    哪里找这样的痴人去。    倔强正直如高卓敏,一见利之所在,即时低头。    李平轻轻说:“哎呀,都一样啦。”    她走到露台,举起琴,弹的是吉卜赛旋律,乐章悲怆而激动。    李平缓缓放下琴,转身,看到夏彭年坐在安乐椅中。    他说:“越来越出色了。”    李平只是笑。    “这首曲子应该用关那利来弹。”    李平吸进一口气。    “史特拉底始终纤弱一点,音线不如关那利圆润。”    李平拚命摇头,一直笑“我有这只琴已经心满意足,即使有更好的,也不作非份之想。”    夏彭年凝视她“真的,李平,你这样满足现状?”    李平无惧地看到他眼睛里去“是。”    第二天,李平就联同律师去车行办妥一切手续。    这是她首次独立处理一件正经事,觉得非常骄傲。    大笔一挥,免首期,低利息,王羡明生活有了着落,七三后他便成为车主。    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草莓山道,黑暗中等待他过去的恋人。    深深的寂寞侵袭李平,心债已经偿还。再无牵连。    像报纸上那种启示:自该年该月该日起,李平离开王羡明及其家人,从此以后,一切华洋纠葛,皆与李平无关。    王家待她,实在不薄。    卓敏那里,传来断断续续好消息:“羡明心情比较落实”“有时候开两更车也不觉疲倦”、“他希望五年内可以还清债务”等等。    卓敏胖了。    连朱明智都知道李平有那么一个朋友。    朱小姐很欣赏李平念旧的质素,她也有微时的老相识,相不来就是相处不来,不是酸溜溜诸多讽喻,就是帮帮忙需无穷,结果一一疏远。    留一个步伐堕后的老朋友,不知要费多少时间心血,很多人会觉得划不来。    “听你讲,”朱明智说:“这位高卓敏好像很有出息,你知道公司等人用。”    李平想想,摇摇头“她在外头做得不错。”    那就真是君子之交了,朱明智点点头。    她笑问:“一月份放假?”    李平一向对师傅坦白:“是的。”    朱明智在透露心声“李平,真羡慕你。”    李平睁大双眼,不置信地指着朱小姐:“你,”又指自己的鼻子“我?”    朱明智笑。    “不可思议。”李平低嚷。    “年轻、貌美、爱护你的男朋友,以及稳cao胜券的事业。”    是吗,连智慧的朱小姐都这样看她?    李平即时恭维朱明智“你也是呀,你更什么都有。”    “是的,岁数在内,我快庆祝四十大寿了。”    朱明智说得这样幽默,李平想笑又不敢笑。    她慨叹:“站在中年的山岗上,看出去的景色,同你眼见的不一样。”    “朱小姐,你那尊容顶多三十出头,我不会骗你。”    “李平,你太可爱懂事。”    她俩已经成为莫逆。    不久之前,李平尚有疑心,老觉得背后有人不住的窃窃私语。    即使独处影印房中,机器转动,也仿佛是闲言闲语,每一张纸弹出来,都似悄悄说:“李平作弊,李平走捷径,李平当心…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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