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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  (第4/4页)
书记。就这么传来传去好半天,谁看了也黯然无语。最后转到老王手里时,才看清是医院送上来的死亡和伤情报告单。    除了当场死亡的老二银龙,老四水龙外,老三钰龙因抢救无效,于上午九时五十三分,也已在医院死亡。    老大金龙仍在昏迷中,同凶犯狗子一并尚在医院抢救。    凶犯狗子的伤情报告单也在其内,全身有三处骨折,其中脚腕一处为粉碎性骨折。八处刀伤,除一处为超长伤口外,还有两处为深度刺伤。左肾破裂,肝脾也都受到伤害。软组织挫伤达数十处…    …    33    十九日二十三时四十二分    到了,他使劲地把身子探下去,强忍着骤然加剧的疼痛。他把手伸出去,想摸到那个拳头大的小水窝。摸着摸着,全身一下子僵在了那里。    小水窝没了!小水窝被厚厚地砌上了一层水泥!    他好半天也没动了一动。昨天晚上还有,那就只能是今天干的!这就是说,当他在那边遭到毒手时,这边的手也没闲着!    他们做得真绝。说得出来,就干得出来。    你断了他财路,他就断你生路。    他料到了,可没料到会这么残酷。    水!热切的企望陡然破灭,让他更加感到水的需要。他突然感到是这般的无力,同时也为自己白白浪费掉的努力而感到无比的悲观和绝望。    原来就该想到的。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,根本就不该来这么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冒险…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又抬起头来,移动了一下身子。他实在有些不甘心。他不信自己会这么白爬一趟。    他用手再次在石壁四周摸了摸。天太旱了,干燥的空气大概也同他一样焦渴,早已吮干了自然界一切可以吮到的水分,他顾不上胸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,把身子再次慢慢探下去,探下去,一直把嘴探到那个被水泥砌住了水窝的四周边缘上,然后慢慢地吮吸起来。吮着吮着,心头一震,他感到了水的潮意。再吮,水居然吮到了嘴里,紧接着居然吸到了大大的一口!又是一口!他缓了一口气,再吸,又是一些。又是一些,渐渐地,就再也吸不到了。可能只是一些残存水,似乎一下子就让他吸干了。    他轻轻地把头抬起一些来,尽情地领受着这几口水给他带来的快意。    虽然只是几口水,但那一股清凉的水流,则分明能感到从喉头进入食管,进入腹腔,真是沁人肺腑。    他再次把头伸下去,又用力吸了几口。这次什么也没能吸到。看来确实只是一些较深处的残存水。水泥已经彻底把那些可以渗出水来的石缝全给砌死了。    他咂了咂嘴,把满口的水泥和石子渣子吐出来,然后慢慢缩回身子。背上的枪托在头上蹭了两下,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,紧接着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。    不能再耽搁了,得马上爬回去。    时间不多了。真的不多了。这一点残存水救不了你的性命。得抓紧时间。    转身回爬时,在水房的墙根上又摸到了浅浅的一汪水。他一口气就吸干了。这口水竟是如此腥咸如此苦涩。但他还是咽下去了,毕竟是水…    也许正是这几口水的威力,精力陡增,连记忆力也好像全都恢复了。爬过来的线路居然一点儿也没错,居然很快就爬过了横沟。一切都很顺利,没多久就又爬到了路面上。一切似乎都很正常,精神状态出奇的好,连体力也渐渐得到恢复,就连痛感也几乎没了…    …回光返照!    他不禁猛然一震。在战场上,尤其是在失去腿的那次,他常常会突然记起战地卫生员的这个用词。人在临死前,精神会突然兴奋起来。这往往是最危险的征兆,预示着一个重伤员和濒死的人很快就会死去…    还能爬到吗?他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禁怀疑起来。还行么?他估计了一下,至少还有三四里路,要想爬到,最快也得三个小时。三个小时,还能支撑那么久么?就算爬到了,还有那道门,还有那些保镖,你进得了院子么?    他知道,四兄弟一般不会很早去睡,尤其是在没什么可干的时间,村里人常常会一玩就是一个通宵。四兄弟更是如此。尤其是在今天晚上!他们更不会早去睡。    万一不是这样呢?只要一睡了,院里的防范就会严格起来,唯有都不睡的时候,才会不那么警惕,他才会找到机会。而那道大门,才有可能弄开。否则,任何一声响动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,而那时,一切都会因此而前功尽弃。他知道,按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看,要想打开那道门,绝不可能不引起任何响动。他那唯一的脚腕子,从肿的程度看,从疼的感觉看,骨折是肯定的,甚至会是粉碎性的骨折,他不禁想起那令人恐怖的一击,粉碎性骨折是很可能的。就算他能好起来,除去满身的伤口,他还可能面临着再一次失去右脚的危险…    他浑身再一次颤栗起来,耻辱!比死亡更让人感到难受的巨大耻辱!    人生还有比这更沉重的打击么!    早在这以前,他就曾亲眼看到过他们对别人的这种残忍的殴打、折磨和凌辱。即使是他这样一个曾在火线上出生入死过的军人,面对着那种惨状和歹毒,还是感到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怖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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